殯儀館
好友的先生突然離席了，這個周日就要在殯儀館告別
我卻無法跨越那條鴻溝～
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有一天上完輔導課
陪著同學去一家眼科配隱形眼鏡
搭車回家已近黃昏，一下車
走那條再普通不過的中華路返家
途中卻感受到馬路的兩旁好多雙異樣的眼光
直到半路上離三姑媽家不遠處
表哥的朋友走到我面前
對著一臉茫然的我說：妳家出事了，趕快回家。
因為與他不熟甚至應該說不識
當時只覺得莫名其妙
直到回到門埕前
立即感受到一股淒楚悲慟的氣氛
母親的雙眼已紅腫
而我手拿著一包從左營買回的榨菜
聽聞親戚說我母從早上回到家就滴水未進
只能輕手輕腳地逕自到廚房煮了一碗榨菜絲麵
然後勸著母親多少吃一點，才有體力
母親坐在餐椅，手持湯匙過了良久才喝一口湯
就說她吃不下
我百般勸說多少吃一點
也許為了安慰我，後來她吃了一口麵
二哥是上班途中出車禍被砂石車拖行百餘公尺導致內出血
送到海總遇上實習醫生，在大量輸血後，
父母親與大哥一直聽二哥喊著：很痛 很痛
之後就是每天到殯儀館以及打一場冗長的官司
在還沒入殮前我都不曾去殯儀館
姊說母親不想讓我看到二哥浮腫的樣子
直到要從殯儀館移靈入土那一天
也因此我的腦海深處始終認定二哥是當兵去了到外地工作出遠門了.....
第一次去殯儀館是陪母親給二哥上最後一餐飯菜
一進到館的入口(印象中是個小埕)
有個職員正和他同事有說有笑地話家常
一見母親就說要加多少多少錢才能換上新鮮的白飯
母親一逕地答 好
於是那男子將原先放在二哥靈柩前的乾癟的米飯取走
一邊又和他同事接話聊著說笑著
當時的我很是訝異怎會有如此"沒同理心"的大人啊
加上每天都聽姊姊說著殯儀館的冰塊溶得好快
以致於二哥越來越浮腫....
雖然年歲越長漸能體會各行各業的甘苦
即使人們是在哀慟如殯儀館工作著
也不能就整天陪著喪家低迷過日子
但畢竟那時我還是個高中生
而對於民間習俗~人在外走的就得放外頭
更是無法苟同
因為在二哥棄世前一年
爺爺八十高壽走的
靈柩就放在大廳一個多月
我們每天照常過日子
經過靈柩也不害怕
這就是我對殯儀館的第一印象
(大前年因為先生的外婆告別式
才第一次到台北第一與第二殯儀館
那種感覺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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